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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引

推开沉重的店门,呛人的中药气味扑鼻而来。店里灯光泛黄,各种陈设古色古香。这里是全紫街唯一一家药铺——借引。经营者是一个被叫作寂老板的女孩,表面看上去才十三、四岁的样子。实际年龄可能比紫街的年龄还要大,是个奇异的女子。

我是——风序,在读初中,绘画是我唯一的爱好。我居住在紫街,紫街是五十多年前建成的。原来不叫这名字,传说是因为,在某天夜晚,一道紫光滑过街道。第二天,街道连同人们居住的房屋,各种店铺都变成深浅不一的紫色,得来

紫街。我每周六都会乘车去离紫街不远的新里街的王叔叔家学习绘画,他的孩子王然和我是同学,也是最好的朋友。回来后,就会去寂老板那里坐坐。

这一天,当我乘公车回家路上时,车子抛锚了。我不经意间向窗外望去,一个穿着燕尾礼服的男人捧着一束白玫瑰,表情很忧伤。我还以为是想着车一时间也动不了,就拿出素描本,把那男人画了下来。刚画好,车子居然开了。而那男人在这几十分钟内,居然一动不动。我盯着他,直到他越来越远从视线里消失。真是奇怪了,我暗自想到。

我去了借引,带着那张画。我想问问寂老板,印象中,她知道的事情很多,人缘貌似也很广。见我来,寂老板只点点头,她不怎么爱说话。我在她前面坐了下来,把画递到她面前。她正忙于整理药材,眼睛随意瞄了一下我的画后,移开了目光,又在几秒钟内了回来,脸色铁青。我问她怎么回事,她沉默了。

走出店铺,就接到妈妈的电话,得知王然失踪了,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,这几天紫街连续有几家孩子失踪了,都是女孩子。不祥的预感,涌上心头。我赶紧去了很多王然经常去的地方寻找。樱花林,小然最喜欢这个地方。我钻进林子,每处都仔细查看。翻遍了整个树林,连影子都没看见。这时我隐隐的听到脚步声向我逼近,小然?我紧张地过身,竟然是那个拿着玫瑰的男人。“小姐,需要一束玫瑰么?”他开口了,嗓音很温柔。但不知怎的,我敏锐的感觉到他身上的黑暗气息。他又走近了一步,我赶紧跑开。一直跑,我很害怕。

回到家后,仍心有余悸,度过不安的夜晚。第二天,我早早去了借引。寂老板看我的脸色不好,表示很担心。我把经历告诉她。她的神情变得凝重,叹了口气,说:“这事情,看来不能继续隐瞒了。你见到的那男人,极有可能就是你朋友失踪的原因。他叫

旧雨。60年前,我和他一起作为仆人,侍候着主人。主人是个可爱,开朗的女孩。不幸因为疾病,早早离开了。而旧雨在侍候主人期间对她衍生了爱意,主人死后,他极度消极,不愿接受事实。还莫名其妙的把主人的死,归咎于当地的人们。他与恶魔缔结契约,利用恶魔的力量烧毁了那个城镇。我险些在那次大火中丢掉性命,幸运活下来后,来到了刚建好的紫街。也与旧雨失去了联系,如今,他出现在这里,不敢想象,这个人会做出什么来。”

听了这些,我仍有很多问题想问,不过找小然要紧。于是我拜托寂老板一起去找小然,她似乎也有不同寻常的能力。再三犹豫后,她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。

看店里的时间,现在中午1点多。寂老板把我带到顶楼一间屋内,这里什么都没有,地上画着靶子似的圆圈很醒目。她拉着我站了上去,一瞬间,四周漆黑一片。黑暗中,寂老板轻声念道:“借神明之屋,天地之道,引吾等去往吾心所向之地。”难道这是借引

的来由么?正想着,突然发现脚下落空了。慌忙紧拽寂老板,“别害怕,尽量像在地面上走一样。”寂老板安慰我。我试探着迈开脚步,尝试几次后,真的像在天空飞行一样。远出有一星点大小的亮光,越来越近,最后发现是一盏灯,灯下有一扇门,门那边似乎有光从门缝射过来。

寂老板推开门,强烈的光线笼罩着我们,由于不适应,我的头很疼,像被针刺到。好容易适应,发现这里很漂亮,这里应该是一处庭院,粉色蔷薇绽放着,地砖亮闪闪的。不远处还有一幢别墅。

寂老板带我穿过蔷薇花组成的屏障。进入屋内,两人坐在茶几前,等等,那不是小然吗?另一个,应该就是旧雨了。寂老板示意我不要说话,接着我们走了过去。“追过来了吗?”旧雨带着绅士的笑容说。而小然也过来看着我们,笑:“小寂怎么才来,我们都等好久啦。”语气这么嗲,不是小然的口气,还穿着小然最不喜欢的蕾丝公主裙,但脸一模一样啊。“你做了什么,旧雨?”寂老板冷冷地问。旧雨装作没听见,逗着“小然”开心。

这时,寂老板开始观察四周。再次问道:“那个盖着帷幕的大笼子是什么?”

“小然”貌似很快乐地说:“那是我最喜欢的人偶表演秀哦,是旧雨为我做的。”寂老板盯着旧雨,旧雨开口了:“是啊,是我为小姐订做的。”小姐?什么啊。寂老板也问了同样的问题,旧雨站起来,没回答,用手指轻轻一指那个大笼子。帷幕慢慢降下,接着看到的一幕令我愕然。摆着不同造型的女孩子站在笼子里,一动不动,人偶一般,而且有几张面孔很熟悉。那段时间,在紫街的公示栏上贴着的寻人启事,其中就有几个。

“旧雨,你怎么做得出来这样的事,小姐已经去世了,再做什么有什么用?”寂老板有些无奈。“不,小姐没有死,现在这个‘小姐’有着真正的小姐的灵魂,只是躯体不同而已。而我不介意,小姐也不介意。。”旧雨听起来好像很满足。“呵呵,不介意,不介意的话,为什么这屋子里没有一面镜子,没有玻璃制品,连家具都没有上漆打蜡,喝的都是东西也是混沌不清的,花园里没有水池……这一切不是表现出你介意么,你介意所谓的‘小姐’因看到自己现在的面容而介意,是吧,呵呵,说什么大话,什么不介意。”寂老板话里隐藏着一丝预支的愠怒。旧雨勉强笑了一下:“看来在你面前,所有人都变透明了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,我可以背负一切。”此时,站在寂老板身边的我,察觉到她变得无比愤怒。“开什么玩笑!为了一个死了的人,你就可以做出这么多违背良心的事了么,口口声声说背负一切,你背负了吗?你一夜之间烧毁的城镇,有多少家庭破碎,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啊。你到底做了什么啊,混蛋!”寂老板沙哑着嗓子喊道,冲上去揪着旧雨的衣领。

这时“小然”哭了:“这些,都是真的么,旧雨,你真的因为我做了这些。笨蛋,为什么要这样,为我犯下罪孽。我不要,不要你染上污点。都怪我,如果我……”她不停抽泣。寂老板突然放开手,跪倒在地。旧雨向“小然”抬起手侍去她脸上的泪水:“没事,我会保护好你的。”,话语间,一片透明的灵魂从“小然”身上飘了起来,是个十多岁的女孩。“谢谢,旧雨。我要去天空那边了。喜欢”那女孩带着幸福的笑容,渐渐消失。我赶紧上前,扶起小然,她在熟睡中。这是候,旧雨沉默了好半天,自顾自念叨:“我明明愿意为你背负一切的…”寂老板站了起来,走到旧雨面前,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。“我很可笑,笑吧。”旧雨绝望了,寂老板摔门而去。

“你错了,爱,无论两人在何处,都会永远镌刻在各自的内心,当作信仰一般崇敬,一旦染上血污,就等于亲自扼杀了爱。”我只好说了一句。我背着小然,与寂老板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
回到借引,我按捺不住问:“寂老板,你是喜欢旧雨的吗?”她苦笑,点点头又摇摇头。“你认为我会喜欢一个差点把我烧死的男人么?”

几天后,小然去学校上学了,她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寂老板仍旧管理着药店,对发生的事只字不提。我考虑着,把这一切写到纸上,于是,你就看到了这篇《借引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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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二2900字 2017-01-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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