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渐渐暗下来，下过雨的黄昏，街道到处都是泥泞。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水洼，忽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，其中夹杂着几声狗叫声。
往街道对面看，那尖叫的主人是一个很普通的市井女人，穿着很花俏的衣服，一条过膝的花裙，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白皮鞋，此时却有些黑点在上面，看上去十分扎眼。那个女人叫嚣着，一边指着自己的鞋，一边大声地让她对面的人赔钱，那扎耳的声音迅速吸引了许多路人。
她对面的是个卖香蕉的老人，大概五旬左右，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，一条军装棉裤，朴实得很，脚上穿着一双已经分不清原色的布鞋。他暗黄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，眼睛却十分明亮。他怀里抱着一团白色的东西，仔细一看，原来是一条小狗。那只小狗缩在老人的怀里，双眼里是我们读不懂的，不时还发出细细的声音，很是惹人怜爱。
老人唯唯诺诺地向那势利的女人道歉，但那女人一点也不领情，依旧敞开喉咙，叫个不停。从他们的对话中，我大概了解到，老人在这儿卖香蕉，带了只狗在一边看着，小狗不小心弄脏了路过女人的皮鞋，这会在让老人家赔钱。只是老人哪有钱啊，就只能道歉了。
这时，那老人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，缓缓地蹲了下去，伸出那双如枯枝般的手，轻轻地擦拭着那鞋上的污渍。那小狗在他的身旁歪着头看着，似是不明白。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那女人估计脸上挂不住，提出了要拿走香蕉的要求。老人欢喜地装了满满的一袋香蕉，女人这才走开了，路人都暗自叹了口气。
老人抱起小狗，挑起香蕉走，经过我身边时，我分明听到了：“狗娃啊，这城里的人多好呀，幸亏她没让俺们给钱……”然后便渐渐消失在人流中。我闷闷地走回家，一不留神，鞋上就多了许多黑点，我又想起了那个怀里抱着狗的人，心里很不是滋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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