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十六日十二点整，收卷，铃响，出门，和机油晃荡着回家。
有些太不可思议的感觉，仿佛只是眼就要扔掉这些科目，然后扎身语数外史政，再没有重来的机会。
大抵结果也没有差很多，不过在考场答题的时候好像还能记起这些科目的第一堂课，懵懵懂懂的翻书抱怨，或者心里带了一点点的求知，一眼已经四五个春秋。
考试前一天我们搬到候考场，生物实验室，后面挂着各样的标本和图解，满场都是阴森森的味道。考场清空，金龙卡停用，还有订成几叠的饭票，这一切都明晃晃的在我眼前告诉我，小高考来了。
和机油出去晒太阳，嘴里说着复习不进去了，却不知道总抱着书做什么，大约再看一眼都是熟悉吧。地理老师我们的女神从容的留下一张告别，“亲爱的高二十三班的宝贝儿们…… ”看到这个开头，明明自诩后妈却忍不住地想哭。
物理书上的洛伦兹力，化学书上的乙酸乙酯，地理书上的背斜向斜，生物书上的减数分裂，曾经多么陌生的东西一点点咀嚼咽下，就像是一场梦，梦醒了，心却突然空了。
这种状态被机油戏称为失恋，嗯，大约如此吧，明明恨得要死，却离不开。那些在生命中存在过的东西，因为持久变得理所当然，又因为离开变的失魂落魄。
唯一一点不同的是，失恋是偶然，这样的分离是必然。
早就说着三月十五要考试，开学的时候还以为遥远，抬头却已然度过。
那些旧日的材料捆成几捆，心里却非常不愿意扔掉，找了个箱子装起来，安慰自己大约弟弟将来可以用。
虽然我知道它最终也不会再被启用，最终都会发霉然后被扔掉。
可我是个很怀旧的人，对于自己的东西，总是希望拖得就一点。
想起那日进考场之前广播里温柔的鼓励和一曲真心英雄，明明通过已经没有任何悬念，而我还是忍不住地紧张起来，再去看天，直到试卷到手，手还是微微有些抖。
一题题做下去，第一场的物理是我的特长，也大约是压A的卷子，非常难。做完之后还看见同考场的几个人皱着眉头，下来也听见有人说要不及格了。
该庆幸么？该欢喜自己还能够冲A么。
可大约再不能借机问题目去看高一的班主任了。
高一的班主任是物理老师，非常和善从来不会恼怒的样子，得号熊猫。高一我的物理并不很好，动能定理的题目死活不明白，到了高二离开他，才开始奋起用功。人大约就是这样的通病，离开了才知道珍惜。
不出意料的，接下来生物地理卷子简单到人神共愤惨绝人寰的地步，连细胞膜成分这种选择题都出了出来。做完了发呆，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，终不过曲终人散四个字。
那日地理女神告别上的那首歌好像又从脑海里冒了出来，苏打绿的十年一刻，“可能忙了又忙/可能伤了又伤/可能无数眼泪在夜里唱了又唱忍不住哼起来，非常适合我们的如今。
十年一刻，或者，有些东西，再也不见。